妖面蛛

Der Gute Mensch Von Sezuan

【太芥同人】萤

【出伏】

“简而言之就是这样。”中也坐在王尔德捷豹的副驾驶上面说明了情况,王尔德蹙眉,作为异能的拥有者,他不得不和身边这个矮个子一起思考接下来的对策。他们都深信太宰现在一定是平安无事的。

“我相信那位叫做芥川的年轻人会不遗余力救出太宰的,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。”

和中也相比,王尔德表现得淡定得多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内心的焦虑就少了半分。“书”和他并非没有关系,而且他知道太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始作俑者。

黑色的眼罩被揭开之后,太宰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:之前被蒙眼,绑缚着在车中颠簸了不知道多久,这样一下子被白炽灯的灯光晃着眼睛着实令人难受。

“你认识它吧?”

陀思说着拿出一本不知道是手账还是书的册子。

太宰的眼睛适应了过来,他定睛细看。是的,那就是“书”。他很久之前就遇到过的,奇迹的书。

小学校的时候,他还住在青森的老家,他的父亲在出门之前曾经问过他想要什么。

“想要什么呢?”他也这么问着自己。他看着兄弟姐妹们都开心地说出了一个个物件的名字,而轮到自己的时候,居然说不出话来。

一旦被问起来想要什么,那一刹那反而什么都不想要了,反正没有什么东西是能使自己快乐的,不是吗。这种想法在某个瞬间掠过他的脑海。

“叶藏应该想要舞狮子的吧!”他的哥哥突然这么说道。

“是吗?”父亲的询问似乎只是礼节性的。

“啊……”他忧郁了“我……”

“叶藏他一定是不好意思。”哥哥这么为他解释道。

“那好吧。”父亲还摸了摸他的头。

但他转念一想,也许自己真的想要舞狮子吧?当时他让自己相信,自己没有开口只是因为平时一直敬畏着父亲,一时胆怯而已。

他就这样忐忑地等待着。

不久,父亲回来了。孩子们簇拥着到洋房的玄关,围着父亲拿属于自己的礼物。

“你们看,叶藏的礼物最大哦!”妹妹看着舞狮子,这么说道。

“啊~早知道我也要一个了。”另外一个哥哥拿着属于自己的书,这么附和道。

“来,叶藏。”父亲把偌大的舞狮子给他。

舞狮子的眼睛大大的,脖子上面还有铃铛。佣人看见了,连忙过来:

“少爷,这东西我们帮您放房里吧。”

晚上的时候,躺在卧具上的太宰看着这舞狮子,它在昏暗的房间里,呲牙张着嘴巴,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,面对着太宰,似乎要将他吞噬掉,而太宰只是那么看着舞狮子,也不害怕,也不喜欢。

“啊……”他感叹道,“我也想要书的。”

是的,自己想要的只是一本书,而却完全没有机会开口。

自己想要一本书啊!

“啊啊,认识的认识的。”太宰伸了伸腿,凳子对他来说有点矮了,蜷曲着身子怪难受的。陀思见状,翻开了那本书。

之后的好几年,太宰都没有要过礼物,因为父亲不再过问。而最后一次被问到要什么礼物的时候,太宰说要一本书。

“你这样说我也很难办啊。”父亲的眼睛都没有从报纸上面移开,“光是一个“书”,我哪知道你要什么书。以前给你买的狮子,你不喜欢但是也不说。真是个奇怪的孩子。”

他没有再多说话。是的,他是一个怪人。当时是,现在更是。

但是父亲终究还是给他买了一本书回来。毕竟是要离家住校读书了,无论如何还是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下尽可能美好的回忆。

年老的女佣为他拆开包在外面印着“夏目本屋”的绸布。

“啊!是一本好书呢!”她拿起书这么说道。太宰斜眼一看,确实是装帧精美的书。

“老爷还送了一本手账给少爷呢。”她拿起书下面的那一本白色的小册子,说道。

做这种多余的事情还真不像是太宰父亲的风格,但是太宰还是全部打包收好。

在外地读书适应起来很快,只不过是住所换成了在学校附近的二居室,佣人只有一名了。在学校里也依旧是除了体育,其他的成绩都是甲等。至于父母,就算住在老家,也不是经常见,所以并不觉得寂寞。只要家里按时寄来生活资费,便能悠闲地生活下去了。

这种规律的生活反倒让他的不安起来。念完高中就会进入父亲希望的院校继续念大学。自己的志望校是什么,他的想法,他的将来对于家人重要性却一点都不大。这种空虚的生活让他恐惧起来,越积越多恐惧终于让他没法安然入睡。

他不想被这种生活吞噬掉。

他打开书桌上的台灯,拿起当时父亲给他买的书开始读起来,想着反正都没法睡着了,索性明天请个假不去上课。

这本书自买来到现在,太宰还没有读过。书名叫做《斐多》。

他记得这本书是讲柏拉图之死的。但详细是怎么死掉的,他没有太多了解。据说是饮下了有毒的鸩酒。相比柏拉图的死亡的详情,他更不清楚为什么父亲给自己选择了这本书。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在书店里面随手拿的一本,只要装帧看起来够格,可以作为礼物送出手就行了?

一并买来的手账也被太宰拿了出来,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,自己会不会写什么。

这本书倒是启发了太宰。“我们的出生只不过是一种睡眠和遗忘,”“死亡只是进入了一种‘更加丰富的生命’”。这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理论。这迫使他开始思考起自己的生命本身。现在自己是在做一场梦吗?

酸化腐朽的噩梦。

他第一次有了那种想法,但是在有这种想法的同时,他哲学性地思考了起来:如果说,从这梦里醒来,现实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?他不知道,安娜卡列宁娜不知道,甚至连哈姆雷特也不知道。关于自杀这一点,哈姆雷特思考得尤其多。他认为死亡是一种睡眠,但是他不知道在这睡眠中,自己会做什么梦,而人类大抵又是因为害怕着死后的世界,才愿意忍受现在遭受的种种苦难。

读完了《斐多》,天还没有亮。太宰翻开那本白色的手账。写下了第一句话:

“我不想活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但他转念又写下了一句:

“也不想死。”

而这成了关于他最无奈的预言。

索性的是他暂时并没有对这两句话做出尝试,当天,他只是做出了“明天不去上课”的决定。

他实质性的尝试是在一次考试之前。按理说他成绩相当好,并不需要做出这种事来逃避考试。他之后也没有想清楚当天购买安眠药的原因。只是那么买了,然后叫佣人给自己端来了一杯热水,说明自己要为考试复习之后关上门,然后把药尽数吞下。

服药之后,他躺在床上,等待着自己的终结。

不久,他感受到胃部强烈痉挛带来的疼痛,好看的脸拧成一团,捂着自己的肚子,想着要是挺过去了,这不就……

对,自己就会进入现实了,就可以离开这酸化的世界了。

亦或是进入另一个梦?

他的呼吸急促起来,消化道就像是要灼烧起来一般,他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来承担这份痛楚。他忍着没有发声,这样佣人就不会发现自己现在果敢的尝试了。过了一会儿,他的意识逐渐消失,但仅剩的理智开始欢呼,为即将到来的新生。

然而他没有料到,在自己一只脚都要踏进三途河的时候,他看见自己书桌上,那本竖立着放在书桌上的手账,开始散发着蓝色的光,然后迅速迸发出光带。

太宰看见,上面是自己写的字:

“我不想活,也不想死。”

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,但是他知道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,自己将永远无法达成自己的夙愿。他开始拒绝这个现实。

绝对不能这样,不管这是什么超能力,他都要让它消失。

对,不管是什么能力,让他无效就好了!

太宰下了这样的决心。

而这时令他更加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:他的这种意识似乎被实体化,变成了绿色的光带。

上面也是他写下的那两句自相矛盾的话。

太宰说服自己,这是临死之前的幻象,但是身上的疼痛又是那么真实。两股力量在纠缠。是的,就像自己一心寻死的意志和半天都没死的成的身体的纠缠一样。

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奇怪的现象,那本书,也就是蓝色的光芒,似乎在害怕着那绿色的光芒。它回避着太宰的力量,突然在房间里面乱窜,卷携出那一本白色的手账,似乎想要逃走。

太宰从床上跌落,想要抓住那本书。

“对……只要毁掉它!”

他用尽自己的力气,却只抓住了书的一页。就是他提笔写过的那一页。而此时书却想要挣扎着逃走,太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紧紧攥着那一页。而书并没有作罢,它想从这里逃走。这时候太宰听见了书页撕裂的声音。

“呲……”

书逃脱了,太宰的头一下子撞在床边,动静不小。

“少爷您怎么了?”佣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,太宰想着不能让人看见这页纸,便匆忙将它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。

而那本书,随着蓝色的光,凭空消失了。

“天哪!”佣人进门开了灯,只看见太宰满头是血,躺在床下。

桌上还有一瓶空了的安眠药。

她吓得面色铁青,连忙打了急救电话,还联系了太宰在青森的老家。

他被送进了最好的医院,医护人员连忙为他洗胃,包扎。前者让他一个星期都毫无胃口。

太宰的父亲在他入院第二天早上赶来了。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太宰只说了一句:

“真是个怪孩子。”

说完了便连忙向老师保证太宰不会再做这种事情。他唯独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太宰被学校劝退,影响升学。太宰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作为县议员的父亲,满脸真诚地说明,信誓旦旦地保证。他移开视线,发现自己吊瓶里面的液体快见底了,便按下铃,叫来护士。

进门的是一个男医生,他让其他人都出去了,告诉他们病患需要安静,太宰终于获得了半晌的安宁。

医生为太宰换上了新的吊瓶,然后帮他换了头上的纱布。手法倒是比之前给他包扎的医生高潮了一大截。

头上的伤口是磕在了眉骨那里,因此包扎之后,他有一只眼睛被纱布遮住。
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了?”医生问道。

“胃很难受,头上的伤口疼。”太宰回答。

“不是问你这个。”医生将换下来的绷带收拾好。

“我是问你成为异能者的感觉怎么样?”

“啊,忘了自己我介绍。”年轻的医生看着太宰不太和善的表情,解释道:“我叫森鸥外,现在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医师,不过下个月就要辞职,去横滨做私人医生了。”

“和你一样是异能拥有者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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